永无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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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夜难为情。

【索夜/喻黄】白荆棘之歌(上)

今年的黄少生贺文,争取8月10号完结

尝试了一些新东西,希望能让故事更有趣一点


(上)

那个男人推开酒馆矮旧的木门时,凛冽的寒风裹挟着雪花一同呼啸着涌进屋内。他抖了抖了黑色的斗篷上的积雪,穿过杂乱的人群和圆桌,走到店主库布里那摆满了一整排色彩绚丽的容器的长条架跟前,摇了摇铃立在一旁等人过来。

自从东方沼泽里的大魔法师研制出能够短暂地抵御落雪和寒冷的魔法卷轴——哦,恐怕只有荣耀之神才知道这个特立独行的家伙为什么要去研究那种奇怪的卷轴——之后,很快便在北方边陲倾销一空——或许这个狡猾的魔法师正是这样期望的。总之,最近的十几年间,即使是在最靠北的冰原一带,也很少有人再穿着这样笨重的斗篷外出了。我对他那宽大的兜帽下的面孔抱以十分的好奇,心里暗想着要不要借故去和库布里聊聊最近的新货——我知道他觊觎蓝角杉的花汁很久了。当然,以荣耀起誓,这并非是我对那个男人有什么非分之想,实在是这个奇怪的男人今天已经在我面前出现第三次了,我猜测他是城里面那些古怪死板的守旧派中的一员。

不等我起身,那个男人就已经结束了和老板的交谈,转身朝着我所在的方向看来——确切地说,我想他应该是在看我身后的壁炉。

我的猜测很快就得到了证实,因为他正径直地向这边走过来,比了个打扰的手势,开口询问:“尊敬的先生,请问我能否有幸与您同桌?”

这些刻板的守旧派爱好面子的代价就是要挨冻,我见过很多次了。不过这个家伙显然还不算太讨厌,有别于那些老古板刻薄生硬的长相,他有一张更为温和年轻的脸——或许是凑巧出生在那种家庭里,这可真是遗憾。我并不是一个铁石心肠的人,当然不会拒绝这个可怜人的请求。

“请便吧。”我说。

他坐下来,冲我笑了笑:“您也是一个人?”

“是啊。”我随意地点头。我对这个男人虽然有一些兴趣,却不想冒然同他开口搭话。他似乎也没有要继续谈话的意思,我们两人一时便这样沉默地对坐着。

酒馆里的吟游诗人最近又换了一班,这一位唱的是大陆的冒险者的故事。我摇晃着手里的甘松露酒杯,注意力渐渐被唱词吸引过去。诗人今天歌颂的恰巧是我最欣赏的两位前辈——北地冰原和南方边城里最有名的传奇冒险者——银发的索克萨尔和他忠诚的伙伴,“剑圣”夜雨的光荣传说。

身为大陆冒险者中的一员,这二人的故事我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每次重听内心仍会涌起一股激情。比起其他同行对先辈的崇敬之情,我对这两人的感情与其说是尊敬,不如说是喜爱更多些。我将这一感想归结为我对所追寻目标的坚定信念所致——我深信自己终有一天可以成为和前人同样伟大的冒险家,甚至是超越他们。

 

正当我沉浸于对伟大目标的幻想之中,对面的男人忽然轻声笑了一下。我抬头去看他的脸,发现他正盯着壁炉的炉火看得入神。库布里曾经和我提过,他壁炉里的火种都是花了大价钱从魔法沼泽的那些学徒手里搞到的。吟游诗人在前边传唱故事,红色里的火苗就随着他变幻出一幕幕相应的场景,十分有趣。这一会儿正唱到持剑的夜雨打翻了灰熊的蜂蜜,我想他应当是在笑壁炉里那一位姿势滑稽的“夜雨”。

正想问问他是否也对冒险者的传奇感兴趣,库布里便端着一杯甘松露酒和一盆黑莓派来到我们桌前。北地的寒冬十分严酷,当地人大多会选择更烈的烧酒来抵御严寒,甘松露甜冽清淡,原本是南方森林的特产,只有库布里这样痴迷调酒的怪人开的酒馆里才会供应这种甜酒。我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和我兴趣相同,深感惊讶,便问他:“您也是自南方森林而来的?”

他答道:“我自冰原的最北端而来,我的朋友和您来自同一片温暖湿润的森林,是他将回味悠长的甘松露酒带到了我的身边。”

“我猜你的朋友一定是位热情的冒险者,你知道的,南方森林里的居民们总是那样的欢快,回想起来在那里度过的日子,仍像是昨天才发生的,叫我十分怀念。”

“如您所说,”他微笑着颔首:“我的朋友是一位最了不起的冒险者。十分凑巧的是,他和您正是同一职业。”

“哦,一位勇敢的剑士!”我很高兴能从他口中听到这样的发言:“在这个枪手泛滥的时代,选择成为剑士的人越来越少啦!自从那位新任的枪王战胜了火云龙之后,在人群里踩到的鞋子居然十双有八双都是穿云靴。荣耀之神在上,这群目光短浅的蠢货,竟以为用点火药就能够使他们成为神枪手了,多么自大!我可不会忘掉那些家伙开枪后的那种烧焦的气味,哼,那简直是对荣耀之神的亵渎!无知与虚荣令他们将冷兵器的光荣彻底遗忘在了脑后,战斗的技巧与浪漫在他们的眼里连半枚银币也不值!”

“我同意您的某些说法,这的确不是很有智慧的做法。”男人赞同道。他将盆里的黑莓派分给我一半,这个动作让我觉得我们两人结成了立场上的同盟。这可真是个令人欣喜的发现,我已经很久没有遇见过这样谈得来的对象了,或许我对他的某些偏见(现在我已经发觉那是显而易见的偏见)是错误的,他可不像个阴沉沉的守旧派,当然不是。

“说到枪王,”我咬了一口黑莓派,补充道:“我认为大陆的顶级冒险家中最优秀的还是来自南方森林的‘剑圣’夜雨。您可不要误会我,这绝非是因为我本人也是剑士,而是一句最公道的评语。当然啦,人们总说‘剑与诅咒’就像双生的星辰,相互吸引、彼此扶持,照耀在大陆的每一个角落——您听,就像诗人现在的颂词所唱的那样。信赖的荣光引领他们结合在了一起,却蒙蔽了评论家们的双眼。三个月前的《神枪职业日报》上竟然厚着脸皮写出‘寡言的枪王孤身击退恶龙,他的光芒超越了北地的双星与东方的大魔法师,神枪手的时代已经来临’这样的蠢话,好像谁不知道枪王是带着一整支冒险者小队击退了巨龙似的!依我看来,索克萨尔姑且不论,仅仅夜雨一人的光辉就足够与这位枪王比肩了。”

男人眨了眨眼睛,吞下一口甘松露酒,不知道是否是我的错觉,他的肩膀好像抖了两下。我方才说了什么令人发笑的话吗?我疑惑不解地看着他,他放下杯子,终于露出有几分怀念的神色来:“十分抱歉,我失礼了。请您不要在意,我并非是在嘲笑您,实在是您刚才的话听起来太过熟悉,令我想起了些有趣的过往。”

“不,该说抱歉的是我。”在他说话的时候,我忽然留意到那黑色的兜帽下露出的一缕银丝——该死,大约是他的面孔太过顺眼,我刚刚竟没有注意到他的额发也是雪一样的洁白。整片大陆上,只有北地冰原的术灵族人才会拥有这一头比月光更加皎洁的银发,而索克萨尔正是术灵族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冒险家。我不希望他误解我刚刚的发言:“我没想到您与索克萨尔有着共同的祖先。事实上,我同样十分尊敬索克萨尔,他是近百年来最伟大的术士,也是一位最优秀的指引者,只有在索克萨尔的身侧,夜雨的光辉才最为闪耀。”

男人笑了起来,如同第一缕和煦的春风掠过皑皑雪原,他答:“没关系。事实上,我也是夜雨的最忠实的仰慕者之一。”

他可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可爱的人,我想,我最初怎么会以为他是个怪人呢?剑圣的仰慕者,这个词让我觉得十分愉快。我想我们可以再要上一盆黑莓派,或是奶油馅饼,来进行接下来更加漫长的谈话。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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