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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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此夜难为情。

【喻黄】春江花月(四)

一年半以前的文了,填填土。

有点手生,先写一写,写完再修吧。

前文走:(一)(二)(三)



(四)隙月斜明刮露寒


喻文州的担忧果然应验了。

当他快马加鞭赶至嘉世山庄近郊时,已记不清前尘诸事,唯独知道自己要寻找一个称作“飞刀剑”的重要之人。

都道蛊术难防,喻文州没花多少工夫便控制了一名嘉世弟子中的小头目,成功混入了水牢。水牢的空气潮湿而腐朽,沿途的囚犯大多精神疲惫,时而能听到镣链扯动发出的的沉重声响。喻文州跟着傀儡人在水牢中穿行,目光暗暗记下沿途的机关暗桩。接近第三个转弯处时,前方却隐隐传来了嘈杂的声响。

喻文州心下暗忖,他混入水牢一事应当还没有暴露,那便是与其他什么人撞上了……就在他脚下一顿的这电光火石之间,一声细微的利刃刺穿肌肤的声音响起,身前的嘉世弟子颈间划过一道血线,竟直直地向前倒了下去。

未及喻文州看清楚,他忽然感觉背心一凉,一个声音贴着他的后颈响起:

“别动。”

 

喻文州平静地垂手站在原地,停止了动作。

身后的人倒似有些惊讶:“哎,叫你不动你就不动啊?我打家劫……行侠仗义这么多年,倒头一次遇见你这么听话的,很有眼色嘛。”

话虽如此,他手中的匕首却始终紧抵着喻文州的背心,没有半分犹疑。

喻文州嘴角轻扯:“识时务者为俊杰。阁下拿捏着我的命脉,我自然不敢移动分毫。”

“我就喜欢和聪明人打交道。”

转弯的地方传来隐约的脚步声,那人拍了下喻文州的肩膀,一个腾身便挟着喻文州跃上了水牢横梁的背光处:“梁上君子,做过没有?”

“不巧,在下并没有这种雅兴。”

水牢的横梁虽宽,却也容不下二人并排,无奈喻文州只好和那刺客一前一后,贴在一起。那刺客似乎捏准了喻文州不会武功,在这悬空的横梁上翻不出什么风浪,便放松了些许钳制,竟和他攀谈起来:“哎老兄,你潜进嘉世来是做什么的?”

喻文州盯着下方,赶来的嘉世弟子已发现地上同门的尸体,围在一起喧闹起来:“我是为救一人而来。”

“谁?”

“中草堂当家剑客,飞刀剑。阁下方才跟了我许久,应该不会不知道。”

他话音一落,身后的目光陡然锐利起来:“没想到你不会武功,竟也能识穿我在跟踪你。看着你还挺聪明的,毒也用得不错,怎么原来是中草堂的人?可惜啊可惜!不过中草堂什么时候也开始收不会武功的弟子了?诶难不成你是王杰希的亲戚?不过王大眼可没有你这么老实,我跟你说,他们这些搞争斗一把手心都黑……”

喻文州有些惊讶又有些好笑,这人究竟是怎么做到在别人地牢里还能这么聒噪的,他不禁心生钦佩。他打断刺客絮叨的话语,如实相告:“在下并非中草堂弟子,只是飞刀剑前辈于在下十分重要罢了。”

听闻此话,刺客的语气倏然多出几分欢快和赞许:“早说嘛!我就说中草堂里没有你这么识趣的家伙。不过你要救的人已经被我放走啦!喏。”

喻文州能想象出身后的刺客定是笑着向下方努了努嘴。下面水牢中的嘉世弟子正一边叫嚷着“快搜!”“别让飞刀剑跑了”,一边分散开来,向几个方向追去。待他们走远,刺客再一次挟着喻文州腾身而下,立在了坚实的地面上。

“怎么样?既然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是不是也该投桃报李一下?”

喻文州心下了然,这刺客兜了个大圈子,想必一开始便是看上了自己使毒的本事,只是他恐怕猜不到自己所擅的并非毒术,而是南疆蛊术。

“阁下若诚心相邀,在下必不推辞。”

他语气平淡,“诚心”二字却听来格外清晰。

身后传来一声轻笑,紧接着是匕首合入鞘的声音:“啊,手滑、手滑。”

喻文州转过身来,这才看清那刺客的相貌。那刺客的眼神在阴暗的水牢中显得尤为明亮,眉宇间英气勃勃,看上去同他的声音一般年轻明快。他穿着黑色的夜行衣,腰间配着一柄剑,大腿的一侧还插着一把匕首,赫然便是刚刚用来威胁喻文州的那把。

喻文州心头微动,方才他竟不自觉地对这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刺客生出几分亲近感来。

“你想做什么?”

刺客嘿嘿一笑:“顺手牵羊。”

 

黄少天原本是在几日前草船论剑胜出后,受叶修之托来嘉世山庄内部盗取一卷地图。谁知他刚到山庄外围,便听闻嘉世趁火打劫、在比武之后暗算重伤的刘小别的消息。他虽然对中草堂的剑客没什么好感,但对方毕竟是因和他比剑而受伤,嘉世这种行为又令他深觉不耻,于是便先摸入水牢,放走了刘小别。

他心知嘉世在察觉刘小别逃脱后,布防定然大乱,正好达到声东击西、引蛇出洞的目的,同时也更利于他在山庄内部浑水摸鱼。

 

他领着喻文州又在水牢里转了几个弯,按照叶修的描述在一处看不出异样的牢壁上敲了几下,一条密道便显现在他们的视野中。

喻文州点亮一个火折子,黄少天递过一个“真上道”的表情,二人便沿着密道向前走去。

黄少天边走边说:“我方才跟梢的时候,看你对这水牢中的暗阵暗桩应对都很轻巧,就猜你应该对阵法机关颇有研究,是不是?”

“的确略通一二。”喻文州颔首。

“这前面的暗室入口处有一座阵法,不过告诉我的人说,这处阵法同他所知的必定有所变化。我自信能强闯过去,但困难嘛,当然还是越少越好。”

说话间,二人便已来到暗室的入口处。说是入口,显现在两人眼中的确实一片石林。在这不见天日的密道中,竟然笼着朦胧的雾气,甚是诡异。

喻文州留心观察便发现,这座阵法的核心十分精妙,若有人强闯,立刻会带动旁边的铜管,发出警示,并断去退路,将人困于此处。这处入口并没有守卫,想必也是因为嘉世的庄主对这座阵法有着十分的信心。

“怎么样?”

黄少天倚在一旁,抱剑看着喻文州。喻文州的神色尚还平淡,只是沉默地掐算着,黄少天看不出端倪,索性开口问他。

“这是六合千变阵的一种变化,十分精妙。”喻文州赞叹,“真想见见最初布下这个阵法的人。”

“很难解吗?”

“最初成型的阵法的确不好解,但后来人的改动却画蛇添足,露了端倪。”喻文州摇头。“你将这三个方向的石柱破开,即可破阵了。”

黄少天丝毫未作怀疑,依照喻文州点过的方向,银光落刃之间,三条石柱一分为二,雾气顷刻间褪去,露出一扇门来。

阵法既破,屋内的机关也不成问题。相比叶修在时,多出的机关并没能成为黄少天面前的阻碍。他很快便得手,招呼喻文州沿原路离开此处。

 

二人经过了这一遭“同流合污”,相处起来也比方才少了几分生疏,喻文州便问:“听你刚才的话,你那朋友对嘉世十分熟悉,怎么不亲自来取此物?”

“他当初出走时曾经许下承诺,绝不再踏入嘉世山庄一步。”黄少天提及此事,声音里染上几分打抱不平的愤慨,“嘉世的这群败类也真是可笑,一边算计着将他逐出门墙,一边还这么仰赖他留下的暗桩。小人得志,我看嘉世离败落也不远了。”

喻文州借着月色,在山庄暗处看嘉世的弟子四处奔走。他和黄少天这一来一去动作虽然迅速,却也花掉不少时间,而嘉世的布防仍然乱作一团。他在心中暗暗感叹,恐怕这一句话将是一语成谶。

 

离开山庄的一路都很顺遂,然而出乎意料地,二人刚走出不足两里地,便正面撞上了一队嘉世的弟子,领头的正是嘉世的二庄主,刘皓。

说来也巧,刘皓今日原本是带人去和王杰希议和,周旋许久都未能从王杰希手上讨到多少好处,正上火间,便听到手下有人来报,说飞刀剑逃走了。他顿时怒火中烧,一脚踹开传话的人,也顾不上休息,带着人连夜便赶了回来,不想正碰上喻黄二人从山庄的方向而来。

寒斜的月色下,芒草寂寂,黄少天和喻文州的脸上都蒙着黑布面巾。刘皓一眼便知这两人正是潜入山庄的贼人,一声令下,嘉世的弟子立刻围攻了上来。

黄少天将喻文州护在身后,昂首道:“你别怕,你既帮了我,我定会保你平安离开。”

喻文州虽然不会武功,但倚仗着自身的蛊术,自保一段时间尚不成问题,只是……他望向嘉世山庄的方向,他们距离山庄太近了,一旦嘉世的援手到来,再想突围便难上加难。想到此处,喻文州向着黄少天的方向高声道:“速战速决!”

黄少天亦是想到了这一点,手下的剑影愈是利落起来,银色的剑光在黑夜之中,比月光更加疏冷,若不是剑风太过凌厉,倒真有几许飘然出尘的意味。靠近他周身的嘉世弟子,大多在他手下走不过三回合便被一剑封喉。一时间,嘉世纵然人多,也不免有些胆怯起来。黄少天瞅准这个空隙,一把抓住喻文州:“走!”

刘皓见他们就要突围,目呲欲裂。他见喻文州没有功夫傍身,又瞅准黄少天正在提气的空档,从旁捞过一张弓,伸手便是一箭,向着黄少天的右腿射去。

黄少天在半空中听见羽箭破空的声音,反手一剑挡开,黄少天便知不好。原来刘皓那一箭竟是一支子母箭,就在黄少天格开那一箭的同时,子箭破空,正朝着喻文州的要害而去。黄少天来不及反手,竟是硬生生在空中侧了回身,羽箭刺入左肩的声音和黄少天的咋舌声一并响起,他却未敢稍作停留,忍着痛带着喻文州在黑夜里远遁而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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