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无乡

敲我请移步微博@清欢潮生
此时此夜难为情。

【喻黄】回声(十六)

*祝大家中秋快乐!过节就该吃点甜的~



临近项目中期,诸多事务繁杂,黄少天最近进入了连轴转的状态,接连几个晚上都继续留在公司加班。郑轩之前提到的同学聚会定在了八月的第二个周末,届时恰好是L大的百年校庆,他有意参加,自然要先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妥善。

 

未及周末,黄少天的生日先到来了。八月十号当天,刚过凌晨,手机就震个不停。来自亲朋好友的短信、语音和红包纷至沓来,黄少天一时间回消息回到手酸。

好不容易将祝福者都感谢了一遍,又和人有来有往地聊了几句,他看看时间,已经过了十二点半。

喻文州的头像早已被一排联系人压在消息栏下方,安安静静没有任何响动。黄少天手划了两下屏幕,关上灯,一扯被子睡了过去。

第二日上班时,他顺路取了之前订的蛋糕,分给办公室的同事们。一上午陆陆续续又收到不少祝福,仍旧没有喻文州的份。说不在意肯定是假的,喻文州这段时间没少跟他聊天,手机消息记录的最近联系时间赫然还是两天前,没道理突然人间蒸发。

难不成是分开太久,他忘了自己的生日?黄少天想着,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下午黄少天照例在公司加了会儿班,到小区门口时已是傍晚,天上下着连绵不断的小雨。他将车停进地下车库,顶着细雨熟门熟路地向自家楼下走去。

刚拐到楼前,黄少天就愣了一下,一个熟悉的身影跃入他的视野。透亮的路灯光下,雨丝清长绵密,喻文州撑着一柄黑伞,白衬衫的袖子挽起一截,长身玉立地站在路边。

见到黄少天在原地顿住了,喻文州走上前去,一只手骨节分明,将伞稳稳地举过他的头顶,另一只手撩过他的额发,将滴落的水珠擦掉。

“怎么不打伞?”

黄少天这才从意外中回过神来:“上次用完忘了把伞放回车里,反正从车库过来,就这么几步路……”

说着,他问喻文州:“你怎么来了?”

喻文州轻轻笑了笑,将手里拎着的小袋子递给黄少天:“今天是你的生日,生日快乐,少天。”

“没别的事?”黄少天道了声谢,有些意外,“我记得你们公司离这得有大半个G市吧,今天天气这么差,直接快递过来不就好了?” 

“一定要说的话,”喻文州想了想,“少天,我很想你,这算不算是理由?”

 

黄少天眨了眨眼。

喻文州坦然地注视着他,眼色宁静而平和,似梦非梦,像夜色里一场温柔的落雨,也像黄昏时无边无尽的苍穹。

太近了,黄少天眼神向旁边的空地游移了一下,忽然意识到:“怎么没见你的车?”

“昨天刚刚送去保养,还没来得及去取。”喻文州说。

“那你怎么过来的?坐地铁?打车?来了之后就一直站在这,也没去找个地方避避雨?”黄少天越说神色越复杂。

“总想第一眼就能看到你,”喻文州不禁笑起来,“更何况,既然在追人,总要表现得诚心一点。”

 

见他语气轻松,黄少天只好收拾起心里那点负疚感,开口邀请喻文州去家里坐坐。

他的家在三楼,两人没有去等电梯,而是直接走楼梯上去。楼梯间内狭窄安静,只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脚步声在回荡着。暖黄的声控灯光亮起,笼罩在他们身上,对方的存在感变得异常强烈,仿佛连呼吸声都纠缠在一起,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感。

很快便来到黄少天的家门前,他掏出钥匙,抵在锁孔上,却没了下一步的动作。

“怎么了?”喻文州轻声问。

黄少天忽然撤手,转回身来,偏头看着喻文州:“我改主意了。”

“对不起,文州,我想了想,今天还是不能让你进去。”

 

惊讶只是稍纵即逝,喻文州没有问为什么,他略一思索道:“没关系,只是少天,作为被你邀请过又拒绝的人,我可以要求一点补偿吗?”

“什么补偿?”

黄少天抬头直视喻文州,却蓦然感到一阵柔软的触感从唇上传来,他睁大了眼睛,喻文州将他抵在门板上,吻得很细腻。

这是一个轻柔而不含情欲的吻,黄少天随时都可以推开喻文州,但是他没有。声控灯早已熄灭下来,黑暗中两人都看不清对方的表情,只是用唇确认描摹着对方的唇瓣,过了许久才依依不舍地分开。

分开时,喻文州紧紧拥抱了黄少天一下,说:“晚安,少天。”

 

黄少天靠在门上,目送他转身下楼,心跳声像擂鼓一样疯狂涨大。他听着喻文州的脚步走下一层、两层……直到他迈出楼门,黄少天才直起身来,插入钥匙打开房门,回到自己的家中。

楼下雨又小了些,喻文州撑着伞站在花丛边上,看见黄少天窗口的灯光亮起,他才收回视线,向着小区外走去。

 

没过两天就是周末,L大的百年校庆日,黄少天刚刚回系里看过老师,此刻离晚上的聚会还有些时间,他便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

没走两步,就接到喻文州的电话,问他现在在哪。

黄少天环顾四周,报出一个地名:“就在老教学区,教一西边的那条路上……对,就是那。”

“你等我一下,”喻文州说,“我现在过去找你。”

说完喻文州便挂了电话,黄少天甚至没来得及问他过来做什么。但这也不重要,答案他都能想象的到。索性他也没有事情做,便靠在一旁的灯柱上刷刷手机等人。

下午四点的阳光通明热烈,洒落在校园中,喻文州没用多久就找到了他,他身上的衬衫领口被汗浸湿了一点,手里拿着几张传单,胳膊上还搭着一件管院的文化衫。

见到黄少天打量的目光,喻文州笑了一下,解释说:“刚才在院里遇见了不少校庆志愿者,盛情难却。”

 

黄少天露出一个同情的眼神,收起手机,两人并肩走在林荫路上,聊起了这几年校园里的变化。西侧的新实验楼在黄少天毕业时还是地基状态,现在已经建好;活动中心北面的老宿舍被夷平,正在改建新楼,楼前的梧桐树也都被砍掉了,黄少天还有点惋惜。

老教学区的变化倒是不大,喻文州有些感叹:“这条路也没怎么变。”

黄少天“嗯”了一声,他知道喻文州想起了什么,他也想到了同样的画面。

大二那年的冬天冷得很早,未到年底已经开始下雪。有一天下午,黄少天和喻文州自校外逛完街回来,也是走在这条小路上。

天空有些晦暗,细雪静谧无声地落下,将世界覆成一片安静柔软的雪白。由于天气原因,在外面的学生稀少,黄少天和喻文州并肩沿着这条路走了一千多步,一直到雪落满肩头,也没有遇见一个人。

而那一天,就在这条长长的道路的尽头,喻文州握住他的手,望着他的眼睛说:“少天,我刚刚在想,如果走完这条路,我们都被雪染白了头发,就对你说……我喜欢你,你愿意做我的男朋友吗?”

 

手机在裤兜里震动起来,将黄少天的思绪从回忆中拉扯出来。他摸出手机,微信提示音叮咚地响个不停。

黄少天点开微信,看到同学聚会群的消息数涨个不停,有些诧异地问:“怎么回事?聊什么呢?”

喻文州答:“好像是在讨论吃完晚饭去干什么。”

“这有什么好讨论的,不是每次都去KTV吗?”

“就是因为一直去KTV,大家想尝试点新活动。”喻文州说,“我看他们有人想去打台球,正在征询群里的意见。”

“台球?台球有什么好打的?我上一次打台球都是两年前的事了,你——”黄少天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硬生生止住了话头。

喻文州和台球,这几个字眼放在一起,又牵扯出一段要命的回忆。

 

其实,在喻文州说出口的一个多月前,黄少天就已经想对他表白,却阴差阳错地,误会喻文州交了个女朋友。他为此深受打击,暗自神伤许久,连着和喻文州的关系都有些僵硬冷淡。

那天他本以为喻文州是要介绍女朋友给他认识,已经做好了壮烈牺牲的觉悟,谁知命运却来了个惊天大逆转,他没有等来喻文州的女朋友,反而等来了他的告白。

狂喜过后,黄少天心里涌起一点小小的不忿,他强忍着想笑出声的冲动,故作严肃道:“给我几天,让我考虑考虑。”

其实不过是想让喻文州也提心吊胆两天,谁知第二日,年末当天的晚上,喻文州就将黄少天叫了出来。

他伸出手,将一样东西塞进黄少天的掌心:“新年礼物。”

黄少天手心一沉,目光望去,握在手中的赫然是个圆溜溜的台球,亮黄色的球面上,还残余着喻文州干燥温暖的体温,厚实而令人安心。

“这是什么意思?”黄少天不解,“这是6还是9?是你的幸运数字?”

“是九号球。”喻文州弯唇笑道,“今晚我们班级聚餐,吃完饭去打台球,我还是第一次打,听他们说,击球之前在心里默念喜欢的人的名字可以带来好运,我就念了你的名字。

“少天,我想要是赢了,就把决胜的那一球送给你。”

“所以你真的赢了?”黄少天诧异地挑眉,“不是吧?是你们班的人太菜,还是你运气太好?”

“我运气挺好的,所以分你一点。”喻文州笑眯眯地说,“拿着它,说不定还能保佑你期末不挂科。”

黄少天听到最后一句,笑弯了腰:“哎哟喻文州、喻会长,你们水瓶座都是这么追人的吗?期末不挂科——你当这是锦鲤大王吗?要不要我po条微博再转发一下?”

喻文州只是眼中含笑地注视着他,黄少天笑了好久才停下来,擦了擦眼角的泪花,说道:“你赢了,水瓶脑的喻文州同学。”

他张开双臂,上前一步拥抱了喻文州:“恭喜你成为黄少天的男朋友。”

喻文州回抱住他,路灯之下,两人的影子交叠在一起,彼此眼中都充满着明亮的爱意。

黄少天原本还想吊喻文州一个星期再答应他,谁想才刚过一个晚上就缴了械。喻文州大概也看出来了,黄少天喜欢他的心情根本藏不住,事实上,他也根本不想藏。

 

而现在时过境迁,喻文州的目光扫过黄少天的脸上,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少天,你还记得?”

“记得什么?我跟你说,我只是、刚刚突然想起来的。”黄少天心虚地敷衍,“那个台球……呃,早在当初毕业,搬家回G市的时候就丢了。”

“丢了也没关系。”喻文州一笑,在微信群里发了句“我同意^ ^”,抬起头说道,“今天晚上如果能打赢一次,就再送你一个新的。”

我又不想要。黄少天别开头不看他,小声咕哝道。

 

Tbc.

 


跌下来再上去

就像是不倒翁

明明已是扑空

再尽全力补中

——黄伟文《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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